当所有人的注意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所吸引时,安和艾丽希已经逃到了皇宫的大门。一位守卫正在着急的观望,看见两人前来,连忙招呼她们过来:“你们怎么回事?这么慢?快和我来。”
皇宫出入除了正门之外,还有一道专门留给仆人和护卫的侧门。安已经在之前打通关系,这扇门已经为两人敞开。
“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去维持秩序,你们通过这扇门就只有我知道。好了,快把剩下的钱给我!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安将手伸向背后,留给守卫的不是金币,而是冰冷的钢铁。
艾丽希扭过头,她从安的眼中看见了死亡——毫无意义的牺牲。
一切都是那般顺利,远远超过了安的预期。矮人怎么会这般无能,让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实现。那个背离誓言的骑士又在哪里,怎就在暗处不出手呢?
“你们也该停下了吧。”
安和艾丽希一直逃到靠近港口的海滩之上,露易丝才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。
安缓缓地停下脚步:“我还疑心你为何不出手。”
安转过身,露易丝瞧到那张蓝色的面具,微微一愣:“蓝羽?你为何要插手这件事?谁给你的任务?”
“没有人。”
“是么?”
露易丝抽出佩剑,不由分说,向着安刺去。安下意识的抽出腰间匕首格挡,就在剑锋相接的一瞬,火花四溅。电流顺着金属护手传到了安的手心,巨大的刺痛使她松开了手。安向后一跃,望了望手心的焦黑,露出了嘲讽的笑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
“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骑士可真烦人。”
安不愿轻易拔出刀,她害怕再一次脱手。露易丝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击,安躲闪着,观察着,思考着。露易丝不愧是苍鹰骑士团的团长,下手干净利落,但是一招一式都无比的中规中矩。她的剑闪着紫光,每一次挥动都会令空气灼热几分。露易丝虽使用魔法,但不知为何,她没有步步紧逼,而是和安玩着这种躲避游戏。安疑心她有援兵,便更加焦急起来。
“贯!”
闪电如条白龙,飞贯而出。没有什么比闪电更快,如果有,那便是影子。
“安!”艾丽希知道露易丝是雷系魔法秘技“紫电”的继承者,这魔法本就是为了辅助实战而创作。众所众知,使用魔法是件极度消耗体力的事,使用魔法前的吟唱更是件要命的事。“紫电”便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被创造。用着少量的魔力保持着施法状态,让对方疲于应对剑技的同时还得注意魔法的释放。
可那不就是个秘技吗?世界上又不是只有“紫电”一种。
闪电并没有击中安。露易丝四下张望,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。周围只有荒凉的乱石,连棵能躲避的树都没有。忽然,一股寒意从露易丝的背后袭来,她凭着多年的直觉转身,一剑劈去。一团黑色的粘稠如沥青的东西被击中,但它只消散了一点,后又重新聚集起来。露易丝后退两步,又有三个黑色的不明物体向她飞来,她用剑上去三个格挡,它们跌落在地面,发出清脆的“铛”的一声。黑色雾气散去,她这才看出来这是三只飞镖。
“你会黑魔法。”露易丝看起来并没有很惊讶。
早该用黑魔法了,这样也许胜率更高。安心里默默的想。安的灵核已经被锁住,她所能调动的魔力连最尖峰时的千万分之一都不及,就连“影子潜行”这般对她来说最基本的魔法没保持。每一秒都无比的痛苦,身上的每一个关节,每一滴鲜血,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。安不想做一个被魔法反噬的傻子。
影子渐渐褪去,安的右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。
“天火!”
巨大的火焰从安背后袭来,直直击中了毫无防备的露易丝。她专心于安的战斗中,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插手,更何况那个人是站在安的那一边。她只来得及展开一个简易的防护罩,而安抓住时机,从她的背后展开偷袭。
露易丝不愧是身经百战。在魔法与的致命一击之间,她果断选择了格挡安的攻击而被火焰所吞噬。安向后一跃,跳出火焰的范围。这魔法的威力并不强大,安知露易丝绝不会简单的丢掉性命,但这点时间足够她带着艾丽希逃跑了。
随着两人的奔跑,一只商船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。它停留在一个废弃的港口,四周只有这一搜孤零零的船,船上没有光,没有标识,如同鬼魅般随着海浪起伏。当两人跑到船边,一条缆绳被扔了下来。安揽住艾丽希的腰,攀爬着。艾丽希握住她冰冷的手,轻轻地问:“我们安全了吗?”
“嗯。”
船上,一位长相英俊的精灵族男子向安点头示意,紧接着让水手们扬起了帆。
“你是谁?”安转过身,冷冷地说。加兰摘下自己的斗篷,艾丽希望着他的脸,轻轻的哦了一声:“你是德古拉大公的次子加兰。”
“没错。看来皇女对我有印象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?”安冷冷的问。
“……”。加兰很想把自己的目的脱口而出,但她脑子里回想着艾丝的那句“不要太刻意。”。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意思,最终只能磕磕绊绊的说:“我就是路见不平不可以吗?”
这回答远远不及安的满意,安抽出剑,加兰连忙后退了两步,就连艾丽希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惊。
“讲道理啊,我刚刚可是救了你。你不会是来与心狠手辣到极致了。你以为我喜欢你蓝羽吗?说真的,要不是我我妹妹的缘故,我绝对就要把你现在手刃掉为民除害呀。”
“你妹妹艾丝?”
加兰叹了口气,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蓝羽就是自己妹妹的契约者,连忙说道:“我可不想让我妹妹因为一个傻子的自杀行动而死掉。可以吧?这就是我为什么救你们的原因。”说完此话,加兰都很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。
有那么一分钟,安只是悬着剑,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意图。加兰真害怕她会一怒之下把自己劈成两半。但是安没有。她昂起头轻轻摘去自己的面具,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。自言自语道:“还真符合你的风格。”
安收起剑。加兰连忙问道:“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?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?”
“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同行?你和我们一起,我们能有什么好处,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这么基础的问题十分轻易地就将加兰问倒了,他可没问艾斯清楚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。加兰是德古拉大公七子中性子最不像大公的那一个。他最反感政治上的勾心斗角,最讨厌动脑子,口无遮拦,经常因为说错话而惹麻烦。此次前来也只是以护卫队长的身份随行,让他这样的傻大个来应对安这种多疑且精明的人,实在是难为他了。
加兰涨红了脸,然后缓缓的说:“保护女人,是骑士精神。”
“我不相信你,更不相信骑士道。”安直截了当的说:“所以请你回吧。”
“这个人怎么这样?算了,这东西给你。”
加兰递给安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,安接到手中才看清楚是什么。——一条黑水晶吊坠。它被雕刻成蔷薇的模样,借着昏暗的月光,可以看见每一瓣花瓣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。安认出了这曾经属于影溪暮的吊坠,望了望愤愤不平的加兰,忽然改了口:“好,你可以同行。你去问问船长,船上有没有你的位置。”
说完,安拉着艾丽希向着船舱走去。
“我要把你的长发削去,它们太引人注目了。”
艾丽希低下头,最后望了眼弗莱姆家族特有的红发,它们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。但如今,也是这样的身份使她陷入困境之中。
“接下来我们去哪?”
“这艘船会带我们去到匹斯维尔,那里是暗形族的领地。那里有凡夏家的势力,我们再从那里前往赛尔瑞嘉德。”
“去赛尔瑞嘉德?”
“影溪想要威廉做傀儡,也就不在乎哈尔皇帝的寿命了。抱歉。矮人王的‘好事’被毁,怎能继续支持影溪呢?他们手下少了张牌,为了权力更好的过渡,最好的选择是等哈尔皇帝死后‘名正言顺’的继承皇位。你在赫伦帝国的根基不一定能与延续了千百万年的影溪家与之对抗。因此,我们唯有去赛尔瑞嘉德,找到你的舅舅玄铭,让玄家站在我们的身边。”
艾丽希摸了摸自己的短发,她没有镜子,也不知道安的手艺有多好。这段时间她混沌着,不知该何去何从。此时时刻安的冷静使她渐渐平静下来。可……露易丝都能背叛自己,安又有什么理由不忘初心呢?而她的初心又是什么呢?
“你为什么救我?”
安一愣,淡淡的说:“不早了,早点睡吧。你把这个项圈戴上,免得惹麻烦。”
艾丽希接过镀金项圈,上面雕刻着艾丽希看不懂的古文字。戴上去就意味着自己是奴隶,连人的范畴都不属于。她抬头望着安,发现她若无其事的好了项圈,躺在了吊床之上。
安始终没有回答艾丽希的问题。
露易丝站在一处民居的屋顶之上,望着远去的帆船,淡淡的说:“凭你的水准,护她周全应当不成问题。”
海风吹乱她银色的长发,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跳到她的身边,露易丝叹了口气“告诉大人,蓝羽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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